虫二

学会

狐狸番外

接29

另一种结局

瞎写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逼逼什么



我回到了自己的山上,一草一木都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,这里没有什么人,鼻吻间全是草木氤氲的气味

 

嗯!这比汽油的味道可好闻多了

 

脱掉衣服,在草地间打个滚,身上的毛发沾上了土和干掉的草叶,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,回到自己的洞里,缩成一团便睡了,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,我总是做梦,那短短几天仿佛用尽了我好几百年的力气

 

怪不得一直听别的狐狸说什么什么去人类身边是自寻烦恼,我还以为是瞎说,没想到是真的,人类脆弱又坚强,还总是说谎

 

我不喜欢说谎的人

 

即使是梦里,我也在努力奔跑,拼命追逐着面前金色的光,每每从梦里醒来,腿都很痛,像踩到了捕兽夹,这种梦让我不高兴,狐狸不高兴了就得抓一只鸡来吃

 

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,我终于不再做梦,那道金色的光总算从梦里离开了,我很高兴,狐狸高兴了就要抓一只兔子来吃

 

狐狸就是要吃鸡和兔子的,我去偷鸡时这样安慰自己,狐狸不吃鸡吃什么?难道吃薯片饼干巧克力,果冻奶糖冰激凌吗??

 

……

 

呜嘤

 

虽然人类很麻烦,但是他们做的东西很好吃,所以偷鸡时连带着偷了别人家的糖,还把嘴扎进蜂蜜罐子吃了个痛快,听到女人的惊呼和男人的怒骂我才逃跑,逃跑过程中尾巴还不小心打翻了油瓶,随着我的奔跑弄得到处都是

 

男人怒骂着朝这边跑过来,我甩着尾巴绕圈跑,三两下就甩掉了这个男人

 

偷东西不好,撒谎也不好,这种事情就算是狐狸也明白,但是布加拉提不在身边,缺少管教的野狐狸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,仿佛我天生就这么恶劣,从有约束到完全自由,中间没有过度,我明白自己现在变得有些坏,但是我很难管的住自己,因为我还没有学会

 

“要是……”“……他们在就好了”

 

有时候我会这么想,但是下一刻,我就会干一些别的事好让自己不要想他们,人类有什么好?他们脆弱还爱撒谎

每次有了这种念头我就会去偷糖吃,奶糖、蜂蜜还有甜甜的水果,这些都可以,只要是甜的,我就能忘了他们一小会,为了快乐一会,我愿意去偷一点糖

 

这简直像毒品!!这个想法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,但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对他们的想念,“是驯化吧”我想,驯化是要哭的,眼泪很苦涩,但冰激凌是甜的,伤害和爱会同时存在

 

“学会接受”这是他们的道理,接受失去,接受说谎,接受死亡,所以现在我要接受思念,接受痛苦,接受遗忘,狐狸会忘记,只是时间需要长一点,“没什么大不了的”我看看天上的太阳,闻闻空气中的花香,尾巴轻轻摇晃:“嗯……偷只鸡来吃吧!”

 

去偷鸡,没偷到,我很少有失手的时候,现在却只能被网兜挂在半空,周围的鸟发出叽叽喳喳的嘲笑声,切,臭鸟懂什么?我只是因为没有衣服才选择在这里呆一会

 

当人群走来,我才反应过来:为什么要穿衣服?人才需要衣服,狐狸穿什么衣服啊?!

 

就算这么想,我依然保持着狐狸的姿态,人群围着我怒骂,听来听去,好像就为了那几只鸡和一些糖

 

“没什么大不了”我乖顺地坐在网兜里,“反正一会就能逃跑”

 

可是一切都朝我难以预想的方向发展,他们没有放我,反而捆住手脚、用黑布罩住脑袋,把我送到一个血腥味格外浓重的地方

 

眼前突然出现光亮,两个陌生的男人打量着我的尾巴

 

“不错的皮子”“能卖个好价钱”“哎,听说了吗?最近新来的那位可是很喜欢狐狸”“我也是”,两个人一言一语地说着,我试图理解眼前的现状:有个喜欢狐狸的人,他们要把我送给那个人,可是送就送,他拿刀做什么?

 

……他妈的,我骂了一句脏话,他们喜欢的不是狐狸,是狐狸的皮

 

眼见着他们拿着一根针似的东西越走越近,我开始挣扎,但是身上的网太碍事,腿被捆着严重限制了我的活动,现在的我像一只大青虫,在地上爬着走,边爬边发出难听的怪叫

 

好丢人——如果不是现在没有手,我都想捂住自己的脸

 

在那根针扎进后颈的前一秒,我说话了:“等一下!”但是那个人没等,一阵刺痛传来,我感觉身体在慢慢麻痹

 

狐狸是喜欢玩,但是把自己玩死就不好了!

 

“等一下!”变成人的我蜷缩在网兜里,手脚被绳子勒的生疼,“他妈的,都说等一下了!”那两个男人像是被吓到,愣在原地一动不动,我想动,但是很快就动不了了,身上没有力气,眼睛也变得沉重起来

 

“认识…布…”我张着嘴,费力的往出吐字,“找乔…诺”,但是那两个男人没有动,只是看着我,“看…什么…”

 

他妈的他妈的!我知道自己没穿衣服!但是也不用这么盯着看吧?!难道他们自己没有胸部吗?

 

我嘴里咕咕叽叽一直骂人,他们没有教训我,还解开了绳子,蒙上我的眼睛,声音在变化,我知道自己又被塞上了一辆车,随着汽车颠簸的结束,我被带进一个屋子,他们摘下了黑布,一件装饰的很漂亮的屋子出现在眼前,屋子里还站着一个人

 

 

这个人,我不认识

 

 

虽然我不认识他,但是他仿佛认识我似的很亲切地蹭我的尾巴,他还把我吊在房间里,拿鞭子抽打我的腿,用烟烫我的耳朵,我疼的浑身乱颤,但是他很高兴,“不错的反应!”他这么说,“我就知道你可以!”可以什么?我搜刮着自己的记忆,可以确定的是我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 

 

他为什么这样对我?

 

我尝试反抗,可是他们会给我打针,每一次打针之后身体就没有了力气

 

这个人还会给我吃一些白色的药片,吃过药之后我会感觉身上很热,热的我不得不去贴着这个男人求得一丝丝的凉意,他很得意的看着我,掐着我的脸笑着叫我“骚货”

 

怪不得阿帕基那么生气,我心想,原来骚货是这个意思

 

那个男人到来时会打开门,那是为数不多能见到月光或者太阳的时刻,渐渐的,我开始记不清时间的流逝,铁链拴着脖子,我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被关在一间黑黑的屋子里,除了这个男人没有人会来找我

 

 

很多时候,我的灵魂仿佛抽离,站在旁边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,躺在地上的那个仿佛是别人,但是痛苦是实实在在的,吃不到饭,没有力气,腿间针刺般的疼,还有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踩过的草地,没有肆意奔跑,没有看见过太阳和月亮

 

做人要学会恨,在学会爱之前,我先学会了恨

 

我开始憎恨,憎恨曼蒂,恨这个枷锁一样的名字,在小的时候,我总是听见姐姐们谈论恨,她们恨口中那个男人的父母,恨那个男人的左邻右舍,恨一切能恨的东西却唯独不恨那个男人

 

人不愿意恨自己爱的人,以前的我不懂,但是现在却能理解一些

 

从此我不叫曼蒂

 

人类的寿命短的像只鸟,眼前这个男人一天天虚弱下去,突然有一天晚上,他解开了我身上的锁链,也没有给我打针,“你走吧”他用苍老的手拽了拽我的尾巴

 

外面的月亮很圆,我光着身子坐在一处屋顶上,嘴里满是血的味道——我吃了他,力气在恢复,接下来该去哪里,又该做什么,我像一艘浮在海面上的船,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,也不知道该不该在此处停留

 

去别处看看吧,我听说北边有一座白色的山,那里到处都是雪,还听说有一个地方每天都下雨,潮湿的空气很好闻,还听说有个地方有一座铁做的高塔

 

我去看,去听,去想,因为我的时间那么长

人有一次出生,一次死亡

我走过墓地,也同样走过教堂

风一直吹,月亮永远挂在天上

狐狸啊狐狸,你该去什么地方

 

再次回到那座山上,

那里已经成为了一座牧场,

有棕色的马、雪白的羊

树木不再高大,花朵不再芳香,

我该去哪里?

哪里是我休息的地方?

 

我回到了那不勒斯,城里和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,孩子遍地跑,墓地里多了几座新坟,我走在街上,没人认识我,他们只是对我笑,像看着一个久别重逢的人

 

一杯酒只能喝一次,一场雪只能融化一次,一场雨只能听一次,一朵花只能香一次,我成为‘我’,也只有一次

 

成为一个真正的人,要自由,也要约束;要思考,也要糊涂;要大方的爱,也不能忘了恨;要成为自己,也要成为别人

 

做人可比做神仙难多了

 

我走到墓地,看着这几座墓碑,有个小孩跟我一起看这几座墓碑

 

“你在看谁?”我问

“在看您,女士”小孩梳着和布加拉提很像的发型“您叫什么名字?”

“……曼蒂”我感叹道,“树叶都落了,秋天到了”

 

小孩抬起头,黑色的眼睛很像米斯达,但是说话的语气又像福葛:“曼蒂,你说反了”

 

我说反了吗?

天和地仿佛都在旋转

飘落的树叶变成带着杀气的雪花

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黑白两种色

 

像梦一样,梦只有黑白

 

“曼蒂,你在想什么”这个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

“我在想他们”

 

学会恨,学会撒谎,学会思考,学会很多,最后我才学会爱

如今,在和我有关的人都死了以后,我才爱他们

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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